&esp;&esp;谢均的眼前,兀自浮现出秦檀的身影来,妖妖娆娆、刺人的很。
&esp;&esp;“相爷,贺中散到了。”贺桢的到来,打断了谢均的沉思。
&esp;&esp;“看座吧。”谢均搁下已冷透了的茶水,道,“给贺中散上茶。”
&esp;&esp;“哦哟哟,来了来了。”马国才朝贺桢招招手,示意他赶快上座。
&esp;&esp;“谢相爷、马大人。”贺桢有些拘谨,行为间颇为慎重。但间或抬起头望向谢均的一瞥,都是充满敬重与尊崇的。
&esp;&esp;趁着贺桢坐下的功夫,谢均仔细打量了他,见他有清风朗月之姿,心底渐渐疑惑。
&esp;&esp;秦檀之所以拒嫁太子,便是为了这个男人。
&esp;&esp;可秦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嫁入贺家,如今怎么又要与他和离了?是贺桢与她想象中不同,还是贺桢薄待了她?
&esp;&esp;“贺中散,近来可好哇?”马国才开了口,与贺桢闲话家长。他是个和蔼的老臣,面上两撇小胡须生的甚是滑稽。
&esp;&esp;贺桢起身离座,很恭敬地回答道:“承蒙马大人与相爷关怀,一切安好。”
&esp;&esp;他是第一次与谢均与马国才这样的高臣独自相谈,心底略有忐忑。
&esp;&esp;马国才端着张老脸,搓搓手,一副和气的样子,道:“贺中散,坐,坐,不必客气。”待贺桢入座后,马大人一面给贺桢夹着花生米,一面道,“太子殿下正为武安公主寻觅良人,你可知此事?”
&esp;&esp;贺桢盯着那些花生米,有些不知所措,答:“略有耳闻。”
&esp;&esp;“这武安公主啊,不似其他公主,乃是太子胞妹,尊贵无匹。”马大人搁下筷子,一边嚼着杏仁,一边与贺桢仔细说道,“太子与皇后有心想为她寻一桩好姻缘,此人须得效力于太子麾下,且有出众容貌、不世才华。……不知,贺中散可有意?”
&esp;&esp;马大人嚼杏仁的响声,嘎嘣嘎嘣的,贺桢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望向谢均,一旁的谢均正温和地笑着,笑容之下,却藏着贺桢看不懂的情绪。
&esp;&esp;“马大人,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。”谢均闲适地靠在椅上,指间青金石的数珠慢悠悠地朝下落着。他懒抬眉眼,替贺桢说着话,“贺中散早就娶妻了,与公主的亲事搭不上边。”
&esp;&esp;贺桢亦有些迷惑:“马大人,某早已娶妻,妻房乃秦氏三女。不知马大人,可是记错了人?”
&esp;&esp;马国才“哎呀”一声,手揣进袖子里,露出一副世故精明的神色,笑嘻嘻道:“中散何必这么拘泥于人情?娶了妻,也可再和离嘛!这倒是无妨。只要你迎娶了公主,便能成为太子殿下心腹;将来平步青云,指日可俟呀!”
&esp;&esp;马国才说这话时,谢均就安静地看着贺桢的反应。
&esp;&esp;他的眸光深处,有一丝深渊似的冷意。他只静静地观察着贺桢,仿佛要用眼神褪下贺桢的外在,剥露出他的本性来。
&esp;&esp;若贺桢是个嫌贫爱富之人,此刻恐怕已喜不自胜,立即回家写放妻书去了。
&esp;&esp;然而,贺桢听了,却是露出一阵羞恼之色。
&esp;&esp;“马大人,某从来敬您有治世之才,却未料到,某在马大人眼中却如此不堪!”贺桢只觉得脊梁骨都被戳弯了,眼底满是愤愤不平,“某再不济,又岂是那等攀权富贵之人?!”
&esp;&esp;“啊?”马大人八字眉一垂,露出一副懊丧面孔,“这么说来,贺中散不愿?”
&esp;&esp;“某与拙荆恩爱情深,某怎可因求取富贵而置发妻于不顾?”贺桢想也没想,就如此回答。
&esp;&esp;贺桢读的是圣贤书,打骨子里觉得“卖妻求荣”这件事极为可耻。
&esp;&esp;“哦?”忽的,谢均插话了,“贺中散,你当真与令夫人琴瑟和鸣么?”
&esp;&esp;贺桢抬头,却看到一旁的谢均笑容深深。他子夜般的眸子里,倒映出贺桢渺小的轮廓来。被谢均如此注视着,贺桢只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皆被洞察了,没有可以说谎的余地。
&esp;&esp;贺桢猛然想起了自己对秦檀的所作所为,面庞顿时羞红一片。他心有愧疚,说话声也小了一些:“纵使……纵使,我与拙荆平日有些争执,但我既娶他为妻,便没有无断和离抛弃的道理。”
&esp;&esp;“哎呀哎呀,原来如此,这倒是我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了!”马国才一副感慨的样子,“贺大人真乃是君子之风,叫我愧怍。”说罢,马国才连连亲